二. 卷轴
Part1
这家书店在小巷深处明明外面阳光一片书店却完好的被阴影包围。书店没有找招牌只有一摞摞古旧书籍和布满灰尘的书架。
此时里面被各色妖怪挤得水泄不通。每个家伙无论是独眼还是红肤长白发还是光头 都吵吵闹闹地举着书。 坐在柜台的是一个背着乌龟壳带着大眼镜的男性生物他用尖细声音维持秩序。
“我说了只有1996年的周刊少年JUMP!那是人间界的漫画!我还没有补货!”
“小子你是想偷东西么!快滚!下次我贴符咒禁止你们入内!”
“阿岩你当然可以买MINA啦你还很年轻啊!骨女上回刚买了一年份的她都快500岁了 吧!”
嘈杂场面没有丝毫改观直到乌龟壳叹口气“暗大人来了。” 刚刚吵闹不停地大家瞬间销声匿迹。乌龟壳跳下柜台捡起散落在地的书籍嘟囔道“这群没出息的家伙。”
风铃清脆声音。
“哟童子。” 头顶传来久违声音被唤作“童子”的乌龟壳抬头看见少年以及他怀抱中的昏迷少女。 “新女友?”童子撇嘴。
少年摇头“契约者估计是第一次被带过来不太适应。”
童子推来藤椅抱来茶壶少年把女生放进去直接用茶壶嘴对嘴给她灌水完全不在意女生被噎死的可能。
“混蛋我只有那一个茶壶诶!”童子尖叫，“用杯子温柔地喂人家喝水不好吗？”
少年翻了个绝妙的白眼“上回你生日我可是送了一套九州山童的茶具。一套。”
童子顿时泄气“我只是说你这样会呛着她吧。这时候不应该要像电视上演得那样做人工呼吸么。” 少年嘴角抽动一张俊脸扭曲成似笑非笑的形状“作为河童一族你好歹活了很长时间 居然幼稚到想模仿电视剧。”
童子红着脸出手要打少年却被一个翻身撂倒在地。他努力挣扎还是“混蛋你快扶我起来!”
“一口一个混蛋真没有素质。”少年摇头叹气坐在女生对面没有帮助的打算。此时窝在藤椅里的奈莉果然被呛到吐了一地茶水睁开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少年棱角分明的脸然后是一只倒在地上张牙舞爪的奇怪生物。
“你醒了”少年淡淡指向童子“不然这位都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童子顶着一张大红脸和咧得特别开的笑容茫然挥手问好。
Part2
小时候超市养鱼的水缸简直就是神奇水族馆。里面有乌龟蹦蹦跳跳笨拙地努力地 徒劳地想跃出水缸。他挥动四肢最终还是沉到水下。 即便年幼奈莉还是被乌龟眼中的悲伤绝望震惊。
【究竟是道谢他主动提出人工呼吸的好意呢还是拿书砸他并大喊色狼?】 奈莉做出选择前下意识地伸出手。童子迟疑一下握住。奈莉一使劲他便轻松地站起来。
童子仍旧呆呆地半晌才猛地一鞠躬“你好我叫童子!是这家书店的主人!”
奈莉被标准90度鞠躬震惊了一下回笑道“我是奈莉。”
少年看向童子“现在可以拿卷轴了吧。”
“暗每次过来要不把我的客人们吓跑要不就是要特别麻烦的东西。这个卷轴在本店最 、深处珍藏好多年了哟......” 童子提着一盏小灯笼一边絮絮叨叨地介绍一边带领奈莉和名为“暗”的少年走进狭长走廊。
尽头是一扇铁门童子输入密码后奈莉期待着满室黄金珠宝结果只是一片空白。
童子伸手进一片空白摸索几下拿出宽约半米的卷轴。展开后几乎与童子身高相当。 暗拿过卷轴邪邪一笑“童子你考虑穿增高鞋么。” 童子毫不犹豫地冲着暗的小腿踹上一脚新仇旧恨一起报。
借着灯笼的光奈莉看见绢制卷轴反射丝丝亮线上面并无内容。其他两人反而理所当然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奈莉这样想着。但是想死又拼命逃跑的是自己随便适应身边两人的是自己果然自己才是最莫名其妙的。
“这是做什么的?”女生问。
童子又踹了暗一脚“你什么也没告诉她?”
暗疼得呲牙咧嘴伸手捂住女生双眼。奈莉以为暗要对童子大开杀戒结果脑海里浮现出青翠山峦。飞跃青天白云平地处有朱红亭子清溪环绕。亭中两人端坐只是他们的衣 着相貌都模糊不清。 “吾等在此青天为鉴;相约求和明月可昭;妖人异类互不侵扰;九图既全王者自生。”
刹那间电闪雷鸣亭中二人俨然不动。而奈莉被瞬间拖回现实。
暗冰冷瞳孔正对少女“明白了?”
奈莉捂住腹部摇头“我只知道我要吐了。” 少年换上一副“你还真是又笨又麻烦”的表情刚要发难就被童子推到一边。童子站到椅子 上高举着卷轴宛如自由女神高举火炬一脸大义凛然。 “奈莉同学这是百鬼夜宴图。若干年前人界的除妖师代表和妖界代表签订和平协议 主要内容是要求后世双方都派出契约者。契约者的工作就是处理扰乱人界妖界的事物 以此维持和平协议的威力......”
“那童子同学”奈莉抵抗着晕车感发问“百鬼夜宴图究竟是干什么的?” 童子僵住一脸沉思“该怎么解释好呢”。暗把童子推下椅子抢过卷轴。
“伸手。”他声音强硬吩咐奈莉。后者用眼神反问“做什么?”
暗嘴角更加下垂。“签订契约。”
奈莉加固凶狠眼神“如果我拒绝?”
暗:“把你扔回工厂喂亡灵。”
果然女生侧脸滑下冷汗“你真不是人。”
暗得意一笑“我从未说过我是人。”一边一手盖住童子的脸把意欲解说的童子推到视线范围外。
奈莉不甘示弱:“万一契约签订结束后你把我扔到工厂呢?”
暗:“......你是白痴么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奈莉:知道的话还问你干什么啊?!”
童子锲而不舍地冲过来:“你们有拌嘴的时间不如好好解释来龙去脉啊混蛋!”
被身材娇小的童子大吼两人反而安静下来。明明最先见面的两人被童子安顿在相对的两张藤椅上。
“奈莉同学这位是暗妖界通称‘暗大人’。暗大人这位是奈莉据你所言是你的契约 者。虽然就目前情况而言是潜在契约者。” 童子在最后五个字上加了重音。拿着早间新闻主持人一样严肃的声音童子亮出卷轴。 “基于双方自愿的原则契约双方将结成搭档维护人妖界和平。妖方须有能力惩戒不从 之者且保护人方;人方须有灵力且精通阴阳术且协助妖方......”
“停!”奈莉大喊一声“我根本没有灵力啊!阴阳术又是什么东西!” 暗叹口气。童子狐疑问道“你从小见不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么?” 奈莉真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普通升学普通成长除了她的发色耳钉几乎是全国高中生模板。异于常人的话可能就是能轻松接受和妖怪同处一室并且聊天吧。 童子观察奈莉转向暗“她的确不像以往的契约者不仅对契约一无所知还有强烈抵 触情绪。比起其他几位一眼能看出通灵才能的人物你可能这回......” 童子咽下“看走眼”这个短语思考着一个较为温和的词语来代替。
女生已经站起来了“不好意思我没有通灵才能你们看走眼了。”
“你要走的话恕我不送。”奈莉走到门口时暗倚着藤椅安然道“我没有义务去保护非 契约者的人身安全。”
女生顿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大踏步离开书店。
风铃清脆鸣唱。
童子略有担忧跌回藤椅里“这样不好吧暗她毕竟是人类这里是妖界。究竟是怎 么选中她的呢?” 暗的脑海闪过女生在工厂袭击怪物逃向大门的情景“她可以接收鬼语自行进入茨木 童子布下的结界并且被一种未知力量支撑——最重要的是她有觉悟。”
“我倒是很好奇呢。比起前些年黑直发水手服的灵力少女她似乎很有性格。觉悟指的是?”
暗迟疑三秒目视门外夕阳双眼微眯仿佛紫色刚玉切片闪了一下缓缓道“死也无所谓。”
Part3
走出书店的那一秒奈莉告诫自己把工厂、书店都视作一场梦。只要一直向前走就能走回熟悉世界。有车流红绿灯灌木丛的正常世界。
沿着白色大道前进。夕阳西下街灯却没有点亮。就连两边建筑物也逆来顺受地浸在黑暗 里。奈莉借着余晖赫然发现高楼没有窗户只是颜色各异的平面。
很快这色彩也将被夜幕掩盖。 反胃感更加强烈。五脏六腑似乎都拧在一起。
更过分的是有声音幽幽传来。
“是人类女孩看起来很新鲜呢。”男人的声音。
“好好吃的样子啊!”小孩子的声音。
“啊她好像要跑走了。”女人的声音。
地上浮现除自己之外的黑影奈莉不禁加快脚步。黑影也加快度奈莉能感受到他们带着血腥的气息缠绕自己脖颈。冰冷的阴森的像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自己裸露皮肤。
要吐了。奈莉心想。比起继续往前逃还是......女生急转身向书店的方向逃去。
【契约总比被这些家伙吃掉好!虽然死也无所谓也不要死的不明不白啊!】 黑影飘起来呼啸着追上自己。原来是书店的地方此刻空无一物。 一堵白墙。彰显着“你走了死胡同”这个悲惨事实。
奈莉贴住墙凝视着黑影摸索墙上是否有凹凸不平的机关。 再次失望。这堵墙光滑无比有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皮肤。
【学点阴阳术还是必要的。】奈莉想着继而吐槽【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接着是 【现在不是自己吐槽自己的时候吧!】
无论怎样触摸墙壁，那家古旧书店都没有出现的表示。眼见黑影袭来，实体化的手指即将抓住奈莉的肩膀。
【拜托了】有个声音从心里跳出来缓慢柔和不属于奈莉的声音【暗。】
“还轮不到你们对她出手。” 少年的清朗声音划破寂静与此同时阴影应声而退。暗提着太刀即便是黑色和服整个人闪耀着救世主光辉。
“不是说死也无所谓么。”暗的声音含着一丝嘲讽。
奈莉咬牙痛恨自己善变内心。
“签订契约吧。”少年漫不经心地提议就像“放学后去吃拉面”般自然。 从袖口抖出卷轴展开的卷轴闪着银光自动悬在半空。暗把右手放在卷轴上示意奈莉照做。
“青天为鉴日月可昭余与千夏在此契约......” 随着暗的声音卷轴发出越来越亮的光最终光影消融掉落在地。
奈莉发现自己已经累到浑身瘫软想使劲双腿却不争气地倒下眼皮也背叛自己一般合住。
最后一个场景好像是被暗抱起来耳边是他异常温柔的声音“余生都要蒙您照顾了 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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